在漫长的以船代桥年代,渡口(也叫“津”)是河流上的重要隘口,要渡河便要问“津”,要以水势天堑保卫一方,就要卫“津”,津在冷兵器时代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南阳第一“津”在哪里?就是城北瓜里津大道东头白河处,原叫“三桥湾”地方的“瓜里津”。
关于“瓜里津”,《南阳市志》是这么说的:“瓜里津,即淯阳渡,在市区东北许坊村东,是汉代至明清乃至民国期间通裕州(今方城)古道上的白河要津。《水经注》说:淯水又(右)西南迳史定伯碑南,又(右)西为瓜里津,水上有三梁,谓之瓜里渡,俗称三桥湾。清道光年间,县人李子贤捐修桥梁,后毁。民国初年时,有渡船两只,用于东西两岸摆渡;枯水期搭修的便桥,通行牛车。民国24年(1935年),省道取直径东,渡口改走盆窑,遂废”。
关于“瓜里津”来历:曾有人说,这一带的西瓜、甜瓜特别甜,吃着津津有味,启发了当地的文人们,便将渡口的名字命名为“瓜里津”了。其实不然,《清光绪南阳县志卫、屯、驿站》说:“汉光武三年,帝自将征邓奉至堵阳(今方城),邓奉逃归淯阳,拒敌于瓜里。夏四月,帝率诸将亲战,大破邓奉于小长安,斩之”,原来,“瓜里津”是因刘秀而来。《水经注》说的更详细:“建武三年,世祖自堵阳西入,破虏将军邓奉怨汉(吴汉)掠新野,拒瓜里,上亲博战,降之夕阳下,遂斩奉。”翻译成白话文是,当刘秀亲率的平叛大军从方城沿着许南公路向西杀来时,叛将邓奉在四面八方围剿部队的围攻下,逃到这里,凭据这里原叫“瓜里”的渡口,与刘秀大战一场,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邓奉失败投降遭到斩首。《明嘉靖南阳府志》和《清光绪南阳县志》一致认为,“瓜里津”是刘秀斩杀邓奉的地方。
据此说,应该是,先有“瓜里”地,后有“瓜里津”,而后才有“淯阳渡”的。这里纠正一点是,《南阳市志》瓜里津“在市区东北许坊村东”的说法,把瓜里津界定在今宛城区所属的原许坊村的河湾里,稍有误差。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今卧龙区七里园街道白塔居委会达士营与张楼自然村之间的河湾里,那里过去叫三桥湾,而许坊村东河湾处并不叫三桥湾。
为什么许坊村不是瓜里津呢?当地村民说,过去白河夏秋季节经常涨大水,河道一会儿向东滚,一会儿向西滚,为渡口服务的村庄和街道是不能紧靠白河岸边的。真正的瓜里津距离许坊北3华里左右,这儿河道叫三桥湾,渡口叫瓜里津。那时候白河四季能行船,许坊、达士营、张楼都靠此渡口的摆渡业和运输业养活了一方人!
“瓜里津”现在四周的环境是:东岸对应的新店乡沙岗自然村一家婚纱照相馆。原来摆渡的白河故道早已被白河第一橡胶坝拦蓄起来的河水所淹没,昔日的瓜里津被埋在河底;南面是“农运渠”首引水处;紧靠渠首的西岸河边,是10多米宽、南北几百米长的杨树林带;北边河岸上坐落着一家叫“灸龙艾叶”的小型制药企业,正西不远处是“风景独秀”的独山……
这里说一说瓜里津附近发生的重大事件。《汉书。刘邦本纪》载:“三年(秦二年)六月,沛公略南阳郡……黎明,围南阳城三匝”。据此可以肯定地说,刘邦由南阳东北方向的沛县进入河南境内后沿着许南古道一路杀向南阳时,是由这里渡的河,包围宛城的,因为这里1935年前一直是从南阳东北方向来南阳的必经之路,必渡之“津”。“汉三年(楚汉相争时),汉王出军宛叶间与黥布行收兵,项羽闻汉王在宛,引兵南”,刘邦这一次也必定是从瓜里津渡过白河,进驻南阳城“坚壁不战”的。至于在南阳城起兵向王莽发难的刘秀,不仅有在瓜里津附近亲自擒杀叛将邓奉的重要战役;那场以少胜多的“昆阳(今方城和叶县之间)之战”,也必定是从宛城出发,途经瓜里津杀向昆阳的。由于刘秀多次途径瓜里津及附近的“宛襄古道”,“宛许古道”,这一带留下的诸如“皇路店”、“麦仁店”“扳倒井”等有关刘秀的“御迹”,多而神,还绘声绘色。
按政治术语来概括:魏武帝曹操在瓜里津附近撰写“征讨篇”,这其中包括“战宛城”的惨烈篇:《三国志。武帝纪第一》说,从建安二年正月到建安三年夏五月期间,割据南阳依附刘表的“张绣降,既而悔之,复反。公与战,军败,为流矢所中,长子昂、弟子安民遇害”,接着还发生了结发妻——丁夫人一气之下出走的“弃夫篇”。这也许更激怒了曹操,当然更有巩固大后方的根本原因,亲率大军三渡瓜里津与张绣展开了一年半时间的拉锯战,如:“二年春正月,曹操击张绣于淯水上”等等。据此,瓜里津一带便有了许多与曹操有关的典故和传说。最有名的是《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三国演义。第十七回》就界定在宛辖境内,应具体到瓜里津东岸新店北夏饷铺至梅林铺一带。《三国演义》第21回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时说,去年征讨张绣之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曰:“前边有梅林,军士闻之皆生唾,由是不渴”,把故事的发生地也界定在宛县境内。也正因此,南阳的先哲们便把瓜里津东北30华里“许宛古道”上的“梅林铺”(现属方城县博望镇所辖),认定为曹操讲“望梅止渴”故事的地方;把瓜里津东北20华里“夏饷铺”自然村,认定为曹操大将夏侯惇在这里囤积粮饷的地方;还说瓜里津东北不远处的隐山,是诸葛亮火烧博望坡时,因关羽的军队隐藏在这个小山上而得名。比传说更可信的是《三国志。先主传》:“建安十一年冬,刘先主备拒夏侯惇、于禁于博望,久之,先主设伏兵一旦烧屯伪遁,惇等追之,为伏兵所败,骑将赵云生获惇将夏侯兰”。
唐李白四次来南阳并在在瓜里津一带的遨游:“走马红阳城,呼鹰白河湾(即三桥湾)”(南都行);“昔在南阳城,唯餐独山蕨。忆与崔宗之,白水弄素月”(南阳感旧);“游南阳白水登石激作”(钓鱼台——就在瓜里津附近);“游南阳清冷泉”(丰山——距离瓜里津5华里)……战马嘶嘶的两汉和三国文化、浪漫豪放的诗圣游感,绘声绘色的种种传说,使瓜里津一带的历史色彩和文化色彩倍增多多,厚重无比。
遥想当年,帝王将相在千军万马的簇拥下渡过瓜里津时,那是何等的威武!何等的壮观!瓜里津繁荣鼎盛时期,邻近的许坊街至临河的街坊,乃至独山脚下,布满了饭铺、旅店、车马店,玉石作坊、豆腐坊、粉坊、磨坊、染坊,大街上走动着小商小贩,富商大贾和各种逛街的人员,又是何等的热闹和繁华呀!特别是每年三月三独山庙会期间,河水干涸,两岸渡河赶会、游山玩水和从这里东上、北上的人交汇在一起,多天之中人山人海,比踵接肩。
“瓜里津”大道的新修,使“尘封”的“瓜里津”被重新唤起,叫响和镌刻在南阳历史的长河中,也成为古南阳和今南阳交通翻天覆地变迁的一大见证,还应该是南阳文化底蕴丰厚的代表者一个窗口,其历史价值无法考量。
由此忽发几句感言:无论人或物,譬如做学问,莫怕“冷”,莫怕“偏”,莫怕有人厌,莫怕“触敏感”,只要是历史,就得有人“涉足”,寻找逸闻轶事。读“津”思人,由人喻“津”,发现,自然规律,不可抗拒,不分贵贱,以桥代津是时代的进步,历史的必然,“津”会越来越少,但不要“无人问津”,因为那是人类交通史的一个重要阶段。(赵宗礼)
编辑:窦文帅 校审:王南林 责任编辑:刘婉 监审:吕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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