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伟舅
□郑渊博
闲下来的时候我总在想,小舅的一生是上天已经安排好的。按照老话儿说,是他的几个哥哥把地气都吸光了,所以才让他的脑袋出点儿毛病,好让这一家人有个缺憾,不能太圆满了。这句话略带迷信色彩,但在我看来,是很应验的。
陈玉伟是小舅的大名,伟是他的小名。因为他很早就辍学了,记忆中也没有在什么正规场合使用过大名,伟这个小名俨然也就成了他的大名。
小舅是可怜的。
小舅是在2015年10月28日早上病故的,走时身边没有任何人,是一个人孤零零走的。小舅一生未婚,膝下无儿无女。母亲说,小时候的小舅可不是这样,脑子灵光着呢,不知咋回事,越长越傻了。说他傻吧,除了不会开拖拉机之外,其他农活都会干。自从辍学以来,小舅就和繁重的农活交织在一起,并且一交织就是一辈子。可以说,小舅的一生如同我们小时候每天上放学来回走的路一样平淡无奇。
小舅是可敬的。
尽管脑子有点儿问题,但小舅的孝是远近闻名的。舅舅们兄弟多人都在外地工作,唯独小舅和外公住在老家,两人相依为命。外公患风湿性关节炎多年,加之年岁越来越大,行动多有不便,饮食起居全由小舅照顾,小舅凭借自己的能力支撑着家,一直把外公送走。在外公面前,小舅从没有发过脾气,更没有说过厌烦之类的话。邻居们都说:伟脑子有毛病,但对他爹却是出奇的好。
小舅是“可恨”的。
对小舅的恨,其实是心疼加生气。原本想,他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和生活压力是能活大岁数的,却偏偏事与愿违。回想起来,小舅的病还是与他长期的不健康饮食有关。印象中,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了抽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又学会了喝酒,并且喜欢空腹喝烈酒,一喝就是一茶碗,家人说他很多次,但就是不改。
小舅得的是尿毒症,走时只有42岁,从发现得病到离开人世只有短短两年多。
小舅只比我大9岁,外婆在世时曾对我说,你小舅一辈子也成不了个家,到老了你们得照护好他。得病前,小舅一直跟着父亲在建筑工地当小工,每年挣的钱完全能养活自己,自不必他人接济。生病期间,都是几个舅舅和表弟忙前忙后,我恰逢单位搬迁和照顾二宝无暇抽身,甚至还连累母亲也无法照顾他。直到现在,一提起小舅,我还是很内疚和自责的,更无法面对疼爱我的外婆在世时对我的嘱托。
小舅就这样静静地走了,虽然他没有给社会、家庭作出多大的贡献,但在家人心中,小舅仍然是我们最挚亲挚爱的人,我们永远怀念他。
编辑:贾红英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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