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惰
沿着长长的路途疾驰而过,不久之后将是南阳,有车的人,就可以到得再早一些。
正值夏日,气温炎热,从地面上冒出得滚滚热气蒸腾而上,化为细密的神经攀附在人的皮肤表面,短暂的有如针扎般的疼痛之后,将会是炙烤的滋味。后来表姐的父亲在电话接通之后匆匆赶来,我们才得以摆脱这种煎熬的局面。
一路上,他和我的母亲交谈着时间的迅速以及彼此之间当下的处境,在这些话题都简单提起过之后,他们又以此地的建筑作为基础,彻谈着改变和过去,而我的父亲则坐在车子后面,我跟他一言不发。我们并不了解这些事情。
焦灼的空气在空中泛起一层接着一层的热浪,地面上金光闪闪,这全因日光所致,尽管不少人谈论着天气,不过并没有人敢直视天上那个咄咄逼人的太阳。这时候车子已经停下,在简单地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又一路直达住宿之所。
具体的事宜担负在明天的肩膀上面,今天可以略微喘息。我尽量舒展地躺在床单上面,以缓解疲劳,而父亲母亲那边则已经开始午睡。我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定了一个不至于太晚的闹钟,但这种喘息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表姐的父亲又开车过来,他的提议则是,我们可以在这里转上一转。母亲的回答则是好的,我们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天并没有黑,空气呈现出来一种温热的姿态,但当车子靠近乃至行驶在桥边的时候,便会有迎面的清凉扑来,路上行人不多,河水频频撞击着两岸所修筑的河道,发出规律的涌息之声,这好像是白河,不怎么出名,我没有记住,大概是叫这个名字,我后来索性就这样进行称呼,或许我没有叫错,这查一查就可以知道,但我始终都懒得为这种事情花费时间以及精力。
车子绕城一圈,特别是绕着贯通河水的大桥数次,等到天暗下来,从河面上吹拂而来的风则给人以冷飕飕的感觉,因为夏天这个强有力的缘故,所以人们对此并不设防备,实则这可能将会引发疾病,有可能是接连数日的咳嗽,当然最严重不过也只是伤风,但这对于身体较差的人来说,则也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晚上没什么事情,只是并不容易地吃了个饭,中间全是我不认识的人,我的父亲母亲同样并不认识,我们一家只好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桌子上面的菜肴丰盛,但在这种环境之下,不会有局外人会产生好的胃口。我只关注到,夜色浓得像是死去腐烂后墨鱼的囊液,外面由同样的喧嚣,开始转化为一种休息的安静了。
晚饭将要结束的时候,表姐从外面走了进来,我跟她好多年没有再见,因此打招呼的方式格外生硬,她和我的母亲坐在一起说笑了一会儿,毫无例外地感慨着时间过得太快,我想起来此行的原因正是因为她以及结婚,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表姐的丈夫,她在中间进行着简单的介绍,随后他们走开,轮番和其他人交谈。
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不久后晚饭终于结束,我和父亲母亲一起站在外面的院子里,目睹着下午赶过来的人又一个接着一个被相送而走。
“明天还是这样。”母亲忽然对我说道。
“噢。”我这样回答道,夜里冷冷的,疲惫使我陷入了头痛。
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母亲与父亲同表姐这一家人说着一些我听不到的话,我跟他们相隔有一定的距离,因此只好等待着他们将话说完。幸好他们并没有聊多长时间,我这一个夜晚得到了还算不错的休息。
第二天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因而汗水几乎不怎么流下,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天空发白,呈现出来一望无际的感觉。
“这比昨天要好。”我的妈妈看着四周这么说道。
在我们到达指定的地点之后,她和我的父亲扯东扯西地闲聊了半天,最后当来人逐渐变多的时候,这些话题忽又无疾而终了。
中午时我再次见了一次我的表姐,她仍由其丈夫陪同,我的父亲母亲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连我也一同这么说着,他们开心极了,显然这是很好的一天,一切都是美好的。在表姐和她的丈夫离开以后,我的母亲指了指房间内餐桌正上方的灯,她对我这么说道。
“这比家里的灯亮堂多了。”
“是。”
“我们该走了。”我的父亲冷不丁地说道。
“去哪里呢。”
“到内乡去。”母亲接着父亲的话说道。
我于是完全明白,内乡,是我六姨家所在的地方,我们赶过去,这用不了多长时间,问题在于奔波,我有些劳累了。太阳在这时开始发挥威力,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焦热,最直接产生反应的地方是在肺部,滚烫的感觉炙烤着整条呼吸通道。
路上有一些不够雄伟的山,它们看上去萎靡不振,中途我靠在玻璃上面,在颠簸中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如我在很久以前就提到过的那样,我的六姨,我再次看望她时,我忽觉这多么不可思议。
六姨夫死在几年前吧,我的表哥,六姨之子,也出于事故而死。我不想再提到人的脆弱等等,这些因为赘述而显得格外拥挤,如果说得太多就会让人厌烦。
河水在下午波纹荡荡,河道两旁栽种柳树,如今如同美人头发千丝万缕默默垂下,这些看了太会让人觉得绝望,我的母亲嘱咐我要远离堤岸行走。
差不多到了时间,我见到了我的六姨,我们晚上在一起吃了一个简短的饭,那时候这边的天亮着,而那边的天却暗了,街上人声嘈杂,几根电线杆杂乱地钉在大地的表层,像是不被怎么需要的产物,上面贴满了各种广告的纸张,几颗被踢到那边的石头,现在又滚落回行路人的脚边。
他们只管相互交谈,我什么也不知道,有一些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我在听到之后都尽量去完成了,快没有钱的时候,我只好向我的父亲母亲张嘴,这些条件都被满足了。
第二天又是我不认识的人,他们过来轮番地进行着古早的交流,这致使我的耳边像是永远地攀附上了一张机械乌鸦上下咔哒咔哒的嘴壳。我频繁地揉着我的脑袋。
离开时我看到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进行攀谈,他们朝我这边望了一望,随后笑了笑,从他们嘴里伸出的牙齿,如同某种机油燃烧发疯怒吼的电锯。
有一本书中的话是这么写的,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之前看到这里的时候将这本书给丢弃掉了,现在我有一点想翻开它,但现在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喋喋不休是母亲的常态,在去到她小时候村子里的时候,她一路上都没有沉默过,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老人,我同时还见识到了她年轻时候的种种相片与相关物件,这一切都堆放在桌子上面,有些则被挂在墙上。她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不过现在她躺在床上,这种情况持续了太多年头,我在走时又看了她一眼,她不能晒太多太阳。
在父亲和母亲办好要做的事情后,他们向我询问。
“是待在这里,还是立刻回去。”
“噢。”我看着窗外:“我回去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
时间过得真快,自从离开这里,车子沿着长长的路途疾驰而过,不久之后将是家了,而如果是有车的人,就将不必会是这么麻烦。
我睡了很长一觉,第二天没什么事情,而当第三天我从睡梦中醒来以后,我的妈妈对我说道。
“还记得前天躺在床上的那个老人吗。”
“知道。”我想了想,然后对母亲说道。
“昨天她死去了。”
“噢。”我觉得这不可思议。
夜晚,星空如同一块漆黑的布从天而降,重重地压盖在房子的身上,我洗了洗脸,此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好说。
编辑:赵若雨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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