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里的老桂花树

福利院里的老桂花树

李 雪

　　在南阳市社会福利院，有一棵年龄很老很老的桂花树。

　　这棵树有多老呢？院里年纪最大的职工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只是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这就是一棵老树了。这棵树有多大呢？一个人用力张开怀抱也未必能环得住它。茂盛的枝叶，粗大的树冠，在阳光下撒出一大片浓密的绿荫，守护在这片土地上，陪伴着这片土地上幸福生活的人们。

　　春天的时候，当所有树木都开始从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干枯枝干上抽新发芽，这棵老桂花树顶着浓绿的叶子，也悄悄地显露出新的生机。凑近了看才能发现，在那些沧桑粗壮的枝条上，长出了一个个嫩黄色的芽点。几阵春雨过后，黄色的嫩芽开始变得狭长，慢慢变成嫩绿、草绿、碧绿，舒展出柔嫩的枝叶，为这棵老树增添了新的活力。

　　夏天骄阳似火，太阳晒得花花草草都低垂着头，蔫蔫的打不起精神。而老桂花树傲然挺立，撑着一顶绿色的大伞，庇护着脚下的细小生灵。突然而来的一场暴雨打破了院子里沉闷的宁静，哗哗啦啦的风雨呼啸而过，那些小花和小草就又抬起了头。

　　秋天，枝干上开始长出一些圆鼓鼓的花芽，像小婴儿握紧的拳头，肉嘟嘟的，越长越胖，然后突然在某个阳光灿烂的秋日里，绽放出一大片金灿灿香气袭人的细碎花朵。爱美的姑娘们总会偷偷折上几支插在花瓶里，然后满室馨香；贪嘴的小伙也开始细细地收集花瓣，放进蜜糖里、灌到酒瓶里，做点糖桂花，封一瓶桂花酿。大树从不吝啬，总是慷慨地赐予人们所有。毕竟那么大的树冠，那么多的花，这一点又何足计较。

　　这是一年里桂花树的高光时刻，因为中秋节要到了。炒上几样小菜，端来几盘月饼，再摆上满满一桌的甜点零食和各色时令鲜果，职工和收养人员围坐在一起，做几个游戏，观赏职工们精心编排的节目，欢歌笑语其乐融融。如果你在，你一定会看见那些沧桑又充满沟壑的脸上荡漾出的温暖笑容，可能算不上很美丽，但却像阳光下的桂花一样，热烈而浓郁，也像醇厚的桂花酒，甘甜而清冽。这一刻，快乐是真的，幸福也是真的，空气是甜的，生活也是甜的。

　　冬天来了，寒风呼啸而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散落一地，好像天地间永恒的颜色就只剩下灰白。老桂花树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依然满树苍翠，像一个钢铁卫士。

　　过新年了，院里上下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新对联。院领导带着大家一起在桂花树的树枝上缠起一根根红绳，系上一张张花花绿绿的卡片。这些卡片有些是孩子们写的，稚嫩的笔触歪歪扭扭，着实生动可爱。有些连字都不会写的孩子就画上一幅幅小画，图个喜庆讨个吉利。有些是职工替收养人员写的，写上美好的祝福和希冀。这些再也没有家也不能再回家的人，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也早就把这些职工当成了朋友和亲人。

　　老桂花树和我们一起走过那么长的路，在老人们心里，桂花树下一起许过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吧。

　　此时正值暮秋，我这里桂花还在开着，你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