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年来,“南阳作家群”持续壮大,涌现出一大批富有活力的青年作家和文学爱好者,在文学的道路上探索实践,取得了亮眼的成绩。南都晨报一直重视培养本土作者,全力扶持本土作者成长。春暖花开之时,《梅溪副刊》开设本土青年作家、文学爱好者作品专版,搭建展示交流平台,为南阳文学事业繁荣发展贡献力量。
徐杰,网名月上千风,笔名梦柯,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陆续刊发于《中国散文大系》《星星诗刊》《文艺百花园》《世界汉语言文学》《躬耕》《青年新诗一千家》《奔流》《白河诗丛》《河南诗人》《天津诗人》等报刊杂志。
《春来花又开》
01
今年的某个春日,朋友带我去看油菜花。风有几分狂虐,吹得油菜花呼啦啦地倒下,再撑起,接着又倒下,那场面蔚为壮观,且风逸朗俊。
素来喜欢浅淡相宜的花颜铺满人间的样子,像一个青衣女子款款走来。油菜花亦是这样:灵巧的、妩媚的、柔软无骨又娉婷婀娜,令人欲爱而不得。
人在油菜花中,看不清身在何处,只听得大自然的漫漫回声,与高空的几声鸟鸣引来内心的欣喜,被烂漫的油菜花所俘虏。
02
起初,朋友提议说去洛阳看油菜花。我随口说:“洛阳不是有牡丹,怎么又有油菜花了?”
他笑笑说:“洛阳也有油菜花啊。”
但我终没去洛阳,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的油菜花不是很多,环境倒是清静,属于乡野一隅。听到“咩咩”的羊叫,心头顿时热乎起来,想起三伯赶一群羊于河边吃草的情形,真是乡音无改鬓毛衰啊。遗憾的是三伯早已入归田土,羊更无踪影。
今又听到油菜地里羊在叫,仿佛又回到生养我的乡村。小小村落被庄稼地围了一个圈儿,除了大片的麦田,少有其他作物占据,油菜花算是稀罕之物。山叔是个种庄稼的“能人儿”,他种了亩把地的油菜,那些可气的羊,钻进田里吃了大半片儿。从此以后,山叔再也不种那玩意儿了。
油菜花自山叔不再种植以后就销声匿迹了,自家村落也看不到它纤弱又坚挺的身影。这些年,想看油菜花,需到别处当景观赏玩。
春风吹又来,油菜花魂香。
忙里偷闲去看看油菜花,怡情之余亦是探看自然,物竞天择,厚朴人间,我自芳华心中落,春去春来又一年。
03
远方的朋友给我寄来一盒牡丹茶,属山东特产,制作精良,馨香清纯。牡丹这一花魁,说来并不是洛阳的独门绝品,山东也是牡丹的“福卧”之地。我多次去山东一睹牡丹芳容:国色天香是国赐,玲珑剔透亦小令。
牡丹花,花中之王,又名鼠姑、鹿韭、白茸、木芍药、百雨金、洛阳花、富贵花,无论给它安以何种名字,都挡不住它肆意的美向你绽放而来。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看山东牡丹也好,赏洛阳牡丹也罢,一年一度的牡丹节,吸引来自国内外游客大饱眼福,尽赏盛景,且盛兴不衰,其缘由是否该归功于唐朝诗人徐凝的那句“疑是洛川神女作”之诗作?
醉卧花坊间,花间赏美人。
春天就是这么喜欢闹腾:梨花、桃花、海棠花、玉兰花、油菜花、牵牛花……说出名字的,说不出名字的,一一涌入春天的盛世中,谁又说它不是春天的定制款呢?
牡丹花茶,喝过;牡丹花容,赏过,更为它的香消玉殒而伤感过。
花之朝夕,岁时恨短。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闹春咋又成了一番惜春呢?
去过山东,转过洛阳,春风吹又来,且看尽牡丹情思喷涌,又怎不怜她的玉容消隐呢?
04
大抵不喜欢圈养栅栏里的花儿,真切喜爱大自然的花,枝蔓自由舒展,一边倾天慕雨,一边俯首大地,详安,纯真。譬如在田间地头,一朵朵,一片片,星罗棋布,忍不住采上一朵,别于发间,美不胜收。
九奶是那个头上插花的“嘎嘣脆”者,村人叫她“一朵花”,每年的春天,九奶这朵花总是最先开放。
有人曾说起九奶插花的缘由:九爷和她结完婚就去了部队,辗转各地不见归乡,九奶怀孕生下恒伯,也是她和九爷唯一的孩子。九奶含辛茹苦抚养大恒伯,也没能等回九爷,从此就疯了,头戴花儿每天坐村头等九爷回来。戴一朵花,等一个人……
九奶插花的故事很是凄美,但不衰的春天一直驻扎她的世界,在她的心中人生该有几多春花可供安享?
城市住久了,越来越渴望把自己放到无边无际的旷野,安顿一颗暴戾不安的心,省去人与人之间鼓角争鸣的繁累,赏一片花海,饮一股清流,轻拂一身和风,亦是春天里最美的风景……
《花与叶》
楼下的几棵小树,从它生出小小的、柔柔的叶蕾那刻起,弱不禁风的样子揪得心口疼。风给它一个轻轻摇摆的姿态,让它安逸,随日月生长。小芽儿一枚挨着一枚向着阳光、晨露、尘屑,不紧不慢,在清风轻抚中生长、阔圆,不知不觉中抽出小小叶片,令人欢喜又不忍生出几分妒忌来。
夏天的叶子,满树地闹。一个闹字表达了它对生命的领悟,更诠释出一种生长的情趣,它虽不及花的妖艳,但比花的心态强硬,翠绿的,繁茂的,肆虐地寻风沐雨,甚至与暴雷匹敌,它依旧如故,长风万里袅袅丝缠,绕绕夏梦兮。
花呢,“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花却在,灯火阑珊处”。花所倾吐的妙意妙境,与叶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概念。它肆意轻狂,不恋风尘,可又追了风尘之尾,与叶子相比,更贪图粉饰太平的自然神功,让你无法拒绝它的矫情之态,丢不下觊觎的目光,饱读它、饮食它、在你心底欲宝藏它,遗憾的是,它随风走了,随四季的变幻走了,随时光飘荡走了,不留风影,不留心迹,让你徒留一番忆念而空空追踪。
行走北方,贪喜高大的松树,亭亭玉立的白桦,尽显妩媚的胡杨,蔚为壮观的薰衣草……这些林总罗列的风物草色,皆让你寂寞空洞的心思瞬间变得辽阔,风情泽润中,难以自拔,叹生此地便是生命奔赴的誓死心境。人心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随物而物,随景而景,随波而波,定景却仍在心中!
行步江南,那盛景一出便心花怒放难以自禁,单单说那清幽淡雅的兰花,娇嫩动人的紫薇花,含苞欲放的茉莉花,冰清玉洁的水仙花等已让人心生欢喜;那香气四溢的塘塘莲花,伴着轻轻风吟,更让人流连忘返。南方花美,具有一种焚心之势,至于叶子,则尽了外围帮衬之功,终比不过花的恣意炫酷。
回到故地,纵花叶相间,亲风和暖,却有别去之感。亲人离去,坟头有花有草,声声呼喊,时时勤拂,奈何天语空转,他们再也听不到,只说地下有知,他们真知吗?
今又细看那几棵小树,稀有几片黄叶,孤零零地在风中说些什么,全没指花念经的意思。冬季,是个无花而祭花的季节,请别走得那么快,等我再追一个新叶裁出的春天……
来源:南都晨报 2022.7.18
编辑:顾清树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