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麦收时节

想起麦收时节

徐振亚

       整理完材料，站起来伸伸腰，活动一下，走出室外，顿感寒气袭人，是啊，已是隆冬时节，大雪节气已过，夜晚的室外，虽然灯火辉煌，但是风大天冷，随又回到屋内，打开暖扇，立时暖意融融，沏上一杯茶，慢慢地喝着，打开抽屈，准备抽支烟，无意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于是拿起来，仔细地端详着，这是30多年前的一张照片，是麦收时节的场景，看着画面上的人物，不觉又回到了那紧张、动人而又喜悦的麦收时节……

30年前麦收场景

       照片上是大片大片金黄的麦田，锦缎一般绵延伸展着，直达天际。看着照片，一种特殊的情愫油然而生……

       哦，久违的记忆，久违的麦香，内心深处是永远都难以忘怀的麦香。只有那独特的麦香，才能时常回到我的梦乡……

       每年麦口，母亲就会张罗着备齐麦收用的各种工具，打磨镰刀，嘴里还要念念有词，麦子黄，夏至忙……

       每每小满过后，麦稍就会开始变黄，金灿灿的，阵阵暖风吹过，麦浪翻滚，麦香阵阵随风扑鼻而来。

       七几年或八几年的农村学校，都会配合麦收情况，有一个或两个星期的麦假。

       当时的场景就是我们小孩子们带着大桶的凉开水，或井巴凉（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一路欢歌笑语，或蹦蹦跳跳着，或一路小跑着，跟在父亲的手推车后面兴高采烈地向麦地进发，因为那是收获的季节，要割麦子了，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大人们早在头一天就会把所有麦地勘察一遍，根据麦子的成熟情况，分配好收割的先后顺序。麦子收早了，不但大大影响产量，而且品质也大打折扣，磨出来的面粉发黑，因此麦子也卖不上好价钱。麦子收晚了，会有大量的麦粒在烈日的炙烤下纷纷爆裂，在收割、运输的过程中就会损失很大。所以这漫山遍野的麦子的收割时间，是在麦收伊始，就已经被盘算计划好了收割的先后顺序的。

       一块地的麦子收割过半，大人们就得开始绑驾子车了。那会已经有了拖拉机跑运输，但是那五块钱或是十块钱的费用，会让父母亲们很是慎重。他们盘算着路程，路况，麦子的多少，来决定是雇佣拖拉机，还是自己拉。驾子车装上麦子以后，往往装得很高很高，像一座小山一样，中间留出一条缝隙，是看路的。大人们蹒跚地用力拉着车，拉着那座晃动着的“小山”一步步向前，我们在后边用力推着车，这装着小山一样的麦子，载着全家一年的衣食，还有兄弟姊妹们一整年的学杂费用。

       近些年，土地越来越少了，往往麦梢黄还没几天，眨眼间就收割入仓了。人们穿着漂亮的衣衫，拿着干净的袋子，坐在地头，等着收割机把麦粒一袋一袋装满，绑紧口袋，装上汽车，直接就拉回家晾晒，一个漫长凝重的麦收过程，缩略到一个上午，或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时代变迁，旧的时光一去不复回，但收割麦子的情景在我们这代人的年少时光，留下的深深烙印，永难磨灭。

       仔细想想，细细品品，收割麦子看似高兴，实则非常辛苦、劳累。因为时间紧，还要根据天气来进行抢收，实在是个苦差事。不管天气多么闷热，人们都得穿着长衣长裤，人们一镰刀下去，笔直的麦子就清脆脆哗啦啦地倒下，泥土和麦根部堆积的腐烂的叶子腾起阵阵黑色的烟雾。一会儿功夫，所有人的脸上，眉毛，鼻孔，嘴巴，脖子，就都变成灰扑扑，黑乌乌的了。大人们把割下来的麦子一把一把整齐的码在腿窝里，挥舞着镰刀给我们小孩子做着表率，一会就甩出我们好远。等到腿窝里的麦子多到放不下了，就会抽出一把，把麦穗在地上撞一撞对齐，分成两撮，麦穗交叉一拧，一个就地取材的麦捆绳就做好了，把腿窝里的麦子放平，抱紧，两头的麦秸秆抓住收紧，再这么交叉一拧，一个圆滚滚的“麦个子”就会像变戏法似的立了起来。

       为了增加乐趣，减少劳累，大人们往往会开展劳动竞赛，两人或多人并驾齐驱，一边飞快的收割，一边跟临近的村人大声开着玩笑，庆贺着丰收，感叹着好年景。小孩子们也不甘示弱，咬着牙，一声不吭跟在后面，唰唰唰地追赶着。麦子沙沙的倒下，麦畦里套种的玉米，或花生，或大豆，也开始动长了，长长舒着一口气的样子，要伸伸腰，伸伸胳膊腿似的，更快地噌噌噌地往上蹿着、长着，阵阵微风吹来，叶子不停地摆动着，好像在向我们点着头，招着手，微笑呢。

       金灿灿的麦子一收完，人们就又投入到忙碌的秋作物抢种工作中了，这时又孕育着秋收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