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姿态

读书的姿态

张良军

　　想读书，却纠结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姿态。

　　读书，其实是不需要姿态的。拿起书，翻开就读，可矣。

　　但读得久了，就会寻找一种姿势。站着累，需来回变换姿势，一会左脚前，一会左脚后，腿想酸，腰要痛，久了还想蹲下身来看，但蹲不多久，两腿依然要来回变换，前伸伸，后抖抖，还得捶腰捶腿，恨不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是在书店挑书的时候。

　　读书，大多是坐着的。摊开书，拿起笔，边看边思索边记录。有趣的地方，会心一笑，甚至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几步，又急速踅回桌前继续阅读。

　　读书还想拥被在怀。拿起书，翻几页，闭目而憩，眉结有时蹙起，有时疏开。此时头都是仰的，甚或转动几下脖子，听一听咔嚓咔嚓轻响，将胳膊肩膀向后压几下，活动活动筋骨。

　　坐在床上还想躺，想趴，想侧身高卧高枕，力求寻找一种最舒服的姿态。甚或此时还想放几首音乐，那种流行的音乐，比如《西楼儿女》，比如《吃糖都不甜的年纪》，听听那几嗓子沧桑。或者寻找与写作情景相融的乐曲，比如二胡《二泉映月》，比如唢呐，比如大调曲《罗成算卦》，总之是创设一种环境、一种状态，使自己走入书中，替古人分忧，写人生百态。

　　不同的书，也需不同的姿态来读。

　　小说，自然是专注。沉浸在故事中，随人物哭，随人物笑，这时爱采取最舒服的姿态。趴在床上，两脚高高竖起，时而欢乐地舞之蹈之，时而紧张地兀立着，或许嘴里还嚼着什么，但眼睛始终盯着，大脑始终转着，眼眶始终湿润着。

　　散文似乎要随性多了。大多端把椅子，最好是藤椅，最好是竹编，最好能躺下，身旁放个小圆桌，桌上有一杯绿茶，冒着热气，一上一下悬浮着绿色的茶叶。杯子最好是玻璃的，最好是六棱的。

　　哲学书看得慢，看时最好带笔，可以画记号，可以抄录最心仪的句子。最好拿书签，可以随时加在书中，可敬之处，可爱之句，可诵之言，吮吸，品味，咀嚼，似小心翼翼地烤一份儿榴莲，香则香矣，臭也真臭。

　　看杂志，就持另一种心态了。不管是《读者》《漫画》《特别关注》，多带着随性翻开，沙发处，茶几旁，到处都是。喝着牛奶，抑或奶茶，可能是“霸王茶姬”，渴望是“喜茶”，最好是“茶颜悦色”，坐于街心公园，憩于商场座椅上，或者等候吃饭的小桌旁，品味书中的烟火气，寻找陌生的人情味。情在奶香处，迷在闲逛时，美在故事中。

　　年龄不同，读书的目的不同，姿态也就各异。二十岁的急躁与超强记忆混合，洋溢着激情澎湃和睥睨一切。五十岁的散淡和老花眼并存，少不了愣愣的回忆和对书的抚摸。但也正因为这些不同，才生成了大千世界和芸芸众生，才形成了这世界的波澜壮阔和丰富多彩。

　　读书的姿态，反映出自己当时的生存状态，积极？享乐？忧患？似一只蚕，蹒跚在最清新的桑叶上，寻找着一种最舒服的状态，不停地咀嚼、吸收、长大，然后结丝成茧，把自己最美的岁月变成最美的丝线，贡献出自己的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