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的秋

盆地的秋

王长敏

　　盆地的秋是静谧的。

　　秋天到来，天空变得澄澈，白云悠闲。只有这个季节，才是仰望天空的最佳时间。

　　天空是何等的清澈，鸟群穿越而过，仿佛可见它们可爱的身影在天空里划过一道道弧线。

　　河水欢快地奔流，自由自在，不受半点拘束。田野里，庄稼成熟了，从田野吹过的风，被庄稼扯成一缕缕、一阵阵，风吹玉米叶子与高粱叶子的“沙沙”声，时大时小，震荡着我的耳鼓。

　　田野的阳光也变得柔和了，像是和庄稼的颜色糅合在一起。每一片庄稼地的颜色几乎是一样的，是枯黄的，或是青黄交半，好像它们约好了似的，在秋风里竞相摇摆成金黄色。凡·高爱用黄色绘画，他认为这是一种生命的颜色。

　　此时，一寸光阴一寸金，农民们在田野收割庄稼，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脸膛不知不觉被太阳晒成了紫红色。

　　庄稼渐渐被村民们搬运回家，田野就空旷起来了。旋风卷着玉米叶、高粱叶、黄豆叶，一次次把它们抛向空中，像魔术师的魔术一样。

　　此时的大地像疲惫的产妇，荒野间绽放着亮丽的、孤寂的野菊花，如同黄昏的篝火，在风中摇曳，燃烧成明亮的火苗。

　　走进果园，压弯的枝条上果实累累，我耐心等待着果实坠地的响声，这是一种期待，或者是一场美梦。

　　梨、苹果、柿子、枣，开始的时候是一样的青色，后来，当各自终于有了自己的颜色，它们就成熟了。但是，它们都是一样甜，像是蜜蜂把蜜用尖尖的尾巴的针，输进去了一样。

　　太阳落山了，清白的月亮露出了脸，像是优雅的修女。

　　夜色很纯净，露水降下来了。坐在寂静的庭院里，听牛羊反刍的声音，心平气和地感受这种慢生活，是多么惬意!直到露水打湿了头发，我才回屋休息。

　　清晨，煮熟的玉米棒的清香，或是炒红薯丝的甜香味儿，从厨房里飘出来，和着炊烟飘到村子里去，此时的村庄多么像天堂。

　　秋虫的鸣叫声，让我陷入冥想之中。

　　“唧唧，吱吱，啾啾……”在月光之下，这些声音此起彼伏。蟋蟀的叫声更加放肆，在田野和村庄无孔不入。到处都是它们的声音，家里的水缸旁边，屋角里，都有这个褐色明亮的小东西。

　　在我年少的时候，有很多闲时间，经常和蟋蟀面对面，观看它们的舞蹈，听它们歌唱。等到霜降来临，就再也见不到这小东西了，也听不到它们在夜间一遍又一遍地吟唱。

　　它们的鸣叫声把秋天的空寂表达出来了，一切都随着秋虫的叫声而隐遁。

　　雁排着人字形飞翔，在这空旷的田野之上，雁排写的字是多么醒目啊！

　　雁的悲鸣让人明白盛大的秋天已步入尾声。

　　雁过去了，一个枯瘦的季节即将来临，雪将粉饰这一切。

　　河流更见清澈见底，这是一种沉淀，是把浮躁过滤掉之后的身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