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 天云

天云  天云

陆万里

　　夜深了，我独自享受山村这静谧，空气中有草木的清新，偶尔夏虫唧唧，夜鸟婉啼，曾经露营天云的感觉又复苏了，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天云在云端，仰可摘星辰。早听说南召有个天云村，天云村的神秘诱惑在南阳“驴友”心中泛滥成灾。那时领队“侃弟”未婚，战靴短刀，雄姿英发。众“驴友”青春不老，豪情万丈。走天云的召集帖一发，论坛沸腾，周末成行。车走百尺危崖，身如颠簸之舟，历经坎坷惊险，终抵峰巅天云。此处天高云淡，峰翠林幽，农舍质朴。有山鸟欢鸣、飞瀑流泉，潭水清幽翠碧，村人称之娘娘潭。众“驴友”溯溪探幽，登高望远，饱览野景。傍晚扎营如雪沙洲，更有篝火璀璨，香菇牛肉果腹，山泉煮茗助兴，谈天说地，不知今夕何夕。哪料到半夜电闪雷鸣，秋雨滂沱，领队“侃弟”果断决策，众“驴友”拔营而去，一路头灯闪烁，逶迤相助，冒雨返回天云村，再宿村中麦场。惊动四邻淳朴乡亲，纷纷邀约农舍安寝，感动婉拒。一夜雨打篷帐，酣然入梦。次日艳阳高照，秋色微澜，盛景舒心，晾晒装备，四处游荡，又摘得野杨桃无数，甘甜爽心。中午村中买酒杀鸡，挥斛畅饮，斗酒赋诗！归途蜿蜒山路，斗折蛇行，空车且走，众“驴友”下车徒步徐行，小憩观景，俯瞰远近，叹山河壮丽，恨不能群山为伴，清风为朋。

　　这段初行天云的文字，已经在心中沉淀了15年。时光荏苒，除了行走荒野的梦，一切都已经改变。领队“侃弟”已经退隐江湖多年，带娃成为日常。众“驴友”老矣，俗事缠身、行囊尘封、星散四方。曾经的“驴友”论坛，已经很难组织一次真正的徒步山野行了。约伴未果，为了心中的天云，我携妻驾车，用车轮代替脚步再走天云。进村的新路水泥铺就，光洁宽阔，在群山之中恣意伸展，虽有跌宕起伏，但比起走当年满是“胳膊肘”急弯的陡峭沙土老路，多了便捷，少了激情。很快爬上天云村，苍山如故，翠竹依然，只是村子已经陌生，土墙农舍已经变为小楼俨然，挂满“农家乐”的醒目招牌，几辆自驾游的车子已经捷足先登，农家院里有放纵的欢笑。迫不及待去娘娘潭寻找曾经的惊喜，却发现喧嚣的瀑布已经变成一线细流，曾经的深潭、沙洲荡然无存，乱石嶙峋，枯水荒草，不禁心有戚戚，叹美景胜地终敌不过时光与自然的洪荒伟力，何况我们这些卑微的过客！黯然而返，当年露营的麦场也变成了一座小学校，这些孩子一定不知道他们的脚下曾经扎满七彩的营帐。夜宿农家，久违的柴火饭弥补了寻梦的缺憾，已经成为网红的大娘慈眉善目，现蒸的花卷馍带着母亲般的香甜温馨。坐在院子里跟大叔大娘闲聊，分享天云的改变给他们带来的欢欣，他们说天云还要改变，挖掘新景点，打造新民宿，让更多的人在云端漫步。夜深了，我不肯安歇，独自享受山村这静谧，清风拂面，星空璀璨，远峰轮廓起伏，空气中有草木的清新，偶尔夏虫唧唧，夜鸟婉啼，一切还是那么和谐悠然，曾经露营天云的感觉又复苏了，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