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不开的《一句顶一万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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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不开的《一句顶一万句》
作者:  任迪飞

绕不开的《一句顶一万句》

                           任迪飞

 

一部《一句顶一万句》,一竿子捅到了小民百姓生活的池沼里,荤素腥膻、鸡零狗碎、微澜死水,被作家自己、主流文坛、大家评论、光影传媒翻炒、翻搅得是沸反盈天:参磨四年、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中国的《百年孤独》”、作家女儿执导拍成电影并公映。


它注定不是一本好读易懂的书,很是能考量你的耐受性。不过,待静心读下来,啃进去,看到底,你会恍悟,这几番喧腾火爆,其来有自嘛。


其一是绕——话里绕,事中绕,理上绕,心头绕;绕得你是无名火来,绕得你是抓耳挠腮,绕得你是不辨西东,绕得你是没了脾气——你先是怒从心头起,慢慢成了温吞水中的青蛙,心静自然凉、一去不回阳。这样的绕来又绕去,倒是挠到了生活的痒痒筋,倒是探到了情理的褶皱、沟回,让你欲言又止、舒畅难禁、欲罢不能。作家如此这般的自设樊篱,玩虚的还当了真,绕得连他自己差一点儿走不出来了都,捎带上读者还有观众一同如坠云雾般地受难遭罪任由摆布——当然,你大可随时抛书起身或中途离场,暂停或就此不再光顾。只要你还在艰难游历其中,也会不得不顺路思虑下来并最终还得承认,原生态的生活,它本来就是这么绕,本来就是这么痛并快乐着、累并幸福着的嘛;是人,都得会这样去活着,除非你对这样的生活无感、不过脑。这下子可倒好,连你自己也都给绕进去了! 


其二是套——人物出场、叙事方式、言说技术有点像俄罗斯套娃或中国的连环套,也有点像西方多米诺骨牌或川戏的变脸。一套连一套,一张带一张,套路、招数永无绝歇,让你应接不暇,不由得连呼精彩、过瘾,永远也闹不清下一张会是个啥牌——圣手书生,古有梁山萧让,今有刘姓震云,这厮们玩弄文字、编排是非的过人之处、作死手段,着实不一般。小说上部和下部两套人马,两副视角,两个话语循环系统,各成一个圆圈,不过两者既各吹各号各奏各调又开枝散叶并上上下下丝缠钩连,连情节大致都相似,人物、地点、时间、寻找对象不同而已。看来,小民百姓的生活成百上千年在重演、轮回,无关朝代,无关地域,无关时代,恰如一团乱麻、一地鸡毛,等着你来细细捋顺、拣净,等着你来慢慢刨根究底、问个对错。被道德左右,被五色眩目,被话语折腾,被人情物事蛊惑,被孤苦无助缠搅,被喧闹疲累磨锉,那尽入彀中、误入白虎堂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吧?温柔地套牢、绑定,彻底地解除武装,令你动弹不得、言语不出,如打禅入定,静观鼻息;甚或心如止水、周身火焚,丢魂落魄、灵魂出窍,冰火两重天,任由你自选——好一番猫捉鼠般的往复套弄哟!


其三是隔——事不谐,气不顺,理不透,心不明。一方面,尽管小说呈现出的各类话术花样翻新,但大多纯系胡侃——大致相当于延津话中的“喷空”,多是绵里藏针地在贬损,忽悠吊诡地在掰扯,虚实真伪难辨——恰如世事人心,彼此“隔”着“防”着。另一方面,话术也牵扯到识人处事,得分场合、看对象,要紧的是个“度”,即有效沟通,不管亲疏,哪论仇友。就像面对重病号,不是说不说,而是怎么来说,得论个分寸拿捏、火候把握。也就是说,有“度”即是有“隔”。再者,“隔”里还藏着个不可操控的“变”字。小说中的每一个人,都在被“我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这“三问”折磨着,从形而上的基督教义,到低至尘埃的百姓食色性也,从哲学范畴跌落到温饱淫逸,大雅大俗,颠覆性地快速切换着,人人左右不了自己的一切,委屈、羞辱、窝囊地在活着。小说人物的愿望正如书名所示:一句顶一万句,沟通无极限。不过,这愿望,正像乡间闾巷随风而逝的那痛快淋漓的骂街风情一样,只是曾经的风景了。要知道,骂街曾是乡村市井哲学诗意呈现的一方舞台,有的是人性的深刻、行止的放纵、话语的张狂和余味的回甘。识人性,懂话术,知权变,三者如能合一,你当可打通任督二脉,一通百通,百事可为,任意西东啦。


有论者放言,《一句顶一万句》是刘震云迄今为止最成熟、最大气,唯一可以获奖并留存于文学史的作品,此言不虚,我引以为然。不妨加上一句:读透了它,就几无难啃的当代中国长篇了。


编辑:张优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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