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南阳风华
总有一种文明或文化激荡我们的灵魂
水兵
南阳,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南阳,是一个值得三顾的地方。
中华文明和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南阳文明和文化是其中灿烂的一部分,富有内涵和特质。
它的形成和发展和中华文明一脉相承,相得益彰。
在没有文字,没有形成文明的远古时代以前,我们都会对远古先民的生活充满好奇:他们当时究竟是怎样的面貌?是如何生存的?如果从历史、考古、综合的文明碎片中把各种史料、神话、传说甚至口口相的想象放到一起,似乎有这样的图景和信息。比如:
古人类吃各种蔬草和一些小动物,喝生水,因此经常会有疾病和中毒受伤的情形。
男人不从事耕作,依靠草木的果实为生;女人不从事纺织,以禽兽的皮毛为衣。
砍伐木头,追杀野兽,那时的人少,树木茂盛,野兽多。人们住在洞穴,穿着动物的皮毛,很少有肉吃。不穿衣服,只用树叶和野草简单遮身,先从身前再到身后。
凶猛的禽兽比人多,所以人就筑巢而居,以躲避猛兽。白天捡拾树木果实,晚上住在洞穴树巢。
《礼记》中说得较为完整:古代先民生活艰苦,没有宫殿王室,冬天住在洞穴,夏天住在薪柴搭建的巢中。那时候也没有火,吃草木的果实、鸟兽的肉,寝它们的皮,喝它们的血。因为没有麻和丝做衣服,只好用兽皮代替。
人类在原始时代,与禽兽差不多。
传说和神话中,三皇五帝、诸先王如庖牺氏、女娲氏、神农氏、夏后氏这些人,都是蛇身人面,牛首虎鼻,跟现代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人类凌驾于百兽万物之上的时间,只是很短的一刻,远古时期的局面并不是完全有利于人类。同场竞技,彼此觊觎,以力相争,相杀相随,史书中这样记载——
“兽处群居,以力相征”;
“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
“野居穴处,未有室屋,则与禽兽同域”;
……
而认识植物草木,则是通过一代一代先人们食用的尝试总结,在受到伤害甚至丢掉性命后,逐渐进入到先人们的食谱中。
可见,人类在与万物自然的竞争中,一开始并不占据多少有利的条件,但是凭借一些机缘和思考,人类脱颖而出,成为今天只要稍微跺跺脚,万物都要瑟瑟发抖的灵长。
到了漫长的旧石器石代,先民们靠群体协作获取食物,男人外出打猎,女人采集野果,或捡拾死去的鱼蚌,由于缺少盛放食物和水的工具,只能茹毛饮血,生吞活剥,即采即食,掬水而饮。
直到五、六千年前,在奔涌的大河之南,仰韶文化进入繁盛时期。先民们大踏步走向刀耕火种的农业文明时代。
随着母系、父系氏族社会和原始社会解体,群婚制土崩瓦解。文明社会的曙光开始光临。
他们学会了种植粟和黍,从此有了稳定的粮食供给,女人们再也不用翻山越岭到森林里采集浆果了;学会了饲养猪和鸡,从此有了稳定的肉食来源,男人们再也不用冒着被野兽侵袭的风险外出打猎了。
男耕女织。闲暇时候,男人女人们围着火堆烤肉取暖,载歌载舞,被火光照亮的刹那,一种叫做情爱的东西油然而生。
他们学会了盖房子,一男一女一家,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居室,养一群猪,喂一群鸡,生儿育女,从此有了家的概念。
当生存不成问题,他们开始琢磨如何让吃变得有滋有味,香盈茅舍。那就需要有好的烹饪工具。
有人从火堆里发现一块泥巴变了颜色,变了硬度,着意在烧红的锅灶了放一个有形的东西,成型硬化后发现大有用处。细心地女人们就试着把泥巴捏成一些简单的形状,比如装水的小碗,小盘呀。一试,发现竟然不漏水。最原始的陶器就这样诞生了。之后,经过多次有意实践,陶,彩陶得以问世。
有了丰富的容器和炊具,食物的存放不成问题,吃这件事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除了烧烤,蒸和煮是常用的烹制方式,食材因此得以保持本真的风味,吃从未如此从容,人们的胃也从未如此舒坦。
2019年,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南阳方城平高台出土陶器、石器、骨器等文物上千件。其中深腹黑陶杯、白衣彩陶杯、红陶鬶等一批四五千年前的精美酒器,器型完整,弥足珍贵。深腹黑陶杯通体光亮,制造工艺极高,杯壁厚度不到2毫米,重量仅30克;白衣彩陶杯造型古朴,杯内有弦纹彩绘,色彩鲜艳……
有了陶器陶杯,自此,人间烟火味渐浓,一饭一食皆清香。
这还远远不够,南阳黄山遗址仰韶时期的先民们在一粥一饭里释放快乐与情感的同时,还发现了南阳的独山玉,并开始规模开发、制作。
如果说,渔猎农耕生产方式解放了先民的双手,让璀璨的陶和彩陶绘制艺术得以诞生;尊贵的玉作坊和精美玉器的出现,由实用工具到美的装饰,从玉钺、玉璋到代表权利的玉杖,玉文化则把南阳文明和南阳文化提升到另一个峰值。
南阳文明,可不仅仅光是吃和陶,粮仓和玉,还蕴含着比这更灿烂、内涵更丰富的文化光芒。
“仓廪实而知礼节”。中国人在生存物质稍有盈余的时候就想到了礼节,因而华夏被称为“文明古国”和“礼仪之邦”。 甚至把祭祀和礼祖看作天大的事,所谓:失命事小,失礼失节事大。敬天畏地,孝敬宗祖是中国人特有的传统和信仰。
我们常说,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城市才是最迷人的城市。
南阳,慨莫是焉。
2019年,著名考古学家、中华文明探源工程首席科学家、学部委员王巍,著名考古学家、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科学家、中国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李伯谦,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中国先秦史学会会长宋镇豪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南阳这块土地,当他们在南阳黄山遗址考古现场看到了五千年的“大王墓”“玉作坊”“大粮仓”“护城河”和“运河”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毫不吝啬地为南阳写下“文明在宛”“中华瑰宝,千年一遇”“南阳原史,文明之光” “中国南阳,人文先声”等题词,他们以他们在中国史学界、考古学界的造诣和学术的判断力彰示了一个史实:南阳是“中国文明核心区”。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当下中国考古和史学界的大腕和泰斗!
于是,当你站在南召杏花山猿人遗址上,当你肃立在黄山遗址上,当你品读鸭河岩石岩画思考华夏史前文明的密码;当你站在“不见冢”或者中国最早的楚长城遗址上,追随华夏文明的潜踪;当你走进我国建馆最早、藏品最多、规模最大的汉画像石刻艺术博物馆——南阳汉画馆,震惊于汉画像石的沉雄瑰丽;当你一睹全国唯一保存完整的府衙、县衙——南阳府衙、内乡县衙的肃穆威仪、品读官德文化在新时代的历史文化价值,当你惊叹社旗山陕会馆石雕、木雕艺术的完美……你会情不自禁感慨这片土地的伟大与深沉,恍若穿越时空,踏入历史烟尘,和南阳古文明进行了一次最为美好的历史对话。
因为早在五、六十万年前,南召猿人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带来了初始文明的诞生,拉开了南阳乃至中原文明、华夏文明史诗剧的第一篇章;五千年前,黄帝时期的“大王”或“帝王”带领他的子民在这里繁衍、生息、创造,踏下一个个文明起源的足迹时,注定了人类文明的曙光在这片大地上升起……从文明之光到传播火种,南阳先民在与大自然的斗争中不断前行,不断开启着人类历史的文明旅程,使南阳成为华夏文明的肇始地与引领者。
众所周知,南阳古称宛,发现有史记载的建城史3000年以上,两汉时盛极一时。
夏朝初,禹在今南阳境内建城,尧曾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舜帝之子曾封于南阳。商周时,境内有申、邓、谢等诸侯国。
春秋时,楚在此设宛邑,在丹阳建立国都,南阳冶金业发达,采用失蜡法铸造工艺制造的铜器闻名天下。
春秋战国时期,南阳已成为全国八大都会之一。
秦统一六国之后,“迁不轨之民于宛”,使六国富豪和擅长经营的商人及手工业者云集南阳,南阳经济发展,尤其是冶铁业发达,汉代成为全国冶铁中心。
汉时的南阳,经济文化发展达到历史鼎盛期。西汉时,南阳成为全国六大都会之一,形成了“商遍天下,富冠海内”的繁华景象。南阳水利与关中郑国渠、成都都江堰齐名,并称全国三大灌区。东汉时,南阳作为陪都成为中国第二大城市,光武帝刘秀起兵南阳,成就帝业,南阳因此被称为“南都”“帝乡”。
楚风汉韵,滋养古宛大地名人辈出;
文明在宛,辉映南阳天空群星璀璨。
姜子牙、百里奚、商圣范蠡、医圣张仲景、科圣张衡、智圣诸葛亮……诗人李白盛赞“此地多英豪,邈然不可攀。”“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被后人尊称为“商圣”的范蠡是中国早期商业理论家,楚学开拓者之一;“於显乐都,既丽且康!陪京之南,居汉之阳……”科圣张衡写下名篇《南都赋》寄托对家乡的真情挚爱;诸葛亮在此躬耕十年,三顾茅庐、三分天下,名扬千古,博望坡古战场、梅林铺、夏饷铺、黄忠故里、议事台、关宿桑……留下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
汉文化、三国文化、官署衙门文化、玉文化、商文化……经历了数千年的历史风云,南阳有着太过深厚的历史积淀,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不蕴藏着动人的记忆、文明的盛歌,凝结成这座城市的根脉与灵魂。
到了近现代,南阳更是人才辈出,大师大家璀璨。如哲学家冯友兰、甲骨文大师董作宾、建筑学大师杨廷宝、考古学家徐旭升、地质学家冯景兰、张炳熹、语言文字学家丁声树等;还有南阳作家群、院士群、大学校长群、法学家群蜚声中外。
南阳古文明在人类成长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对人类文明和进步也作出了重要贡献。如果没有南阳古文明的根基,就不会有今天南阳的灿烂绚丽。
南阳文化在南阳文明中诞生,具有历史悠久、恢弘大气、兼容并蓄、儒释道交融并存的人文精神和东方哲学光芒,并凝聚着正义担当、爱国爱家等智慧品行和纯朴人格。
什么是一座城市的“文化自信”,它必须有悠久的历史,更要有让人值得追根溯源的“根脉”,它是唤起民族认同的力量,是激励文化复兴的特殊因素,是树立民族自信和自尊的重要精神财富。
南阳因在中华文明发展历史中的位置和贡献,有了 “文明在宛”。
“文明在宛”这是南阳文明的根基原史,更是南阳文化迸发力量的内在源泉和动力;是南阳的文化自信。
惜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时,希望可期。现在,南阳正在打造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规划了宏伟目标,为南阳未来发展和人民美好生活谱就了新的篇章。我想,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结合,传统文化和时代文化并力,必将生发出奔腾不息的喷薄浪花,激扬起百川到海的奋进力量,使南阳这个古老而又新生的城市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水兵,本名乔海军,唐河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精英奖、河南省文学艺术成果奖、《莽原》文学奖、南阳文学艺术成果奖、首届新锐出版奖、“五个一工程”等多项奖获得者。已出版各类文学作品12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