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湾里白鹭飞

白鹭湾里白鹭飞

刘文方

　　春末夏初的日子，走进位于燕山水库上游的白鹭湾，走进了一幅和谐宁静自由的画卷中。

　　白鹭湾位于方城县杨楼镇苇子沟村一条狭长的山谷中，其西北方约一里地就是广阔的湖面。一道数米深的山沟呈南北走向，沟东边是一处村落，背靠一座小山。沟西边是一道高岗，在舒缓的斜坡上，杂乱无章地生长着约百余米长的树林。每棵树顶端的枝丫上，都筑有三四个白鹭的巢。白鹭的巢和喜鹊有几分相似，只是更随意简约，仅有喜鹊巢的六分之一大。

　　我们到那儿时，是下午六点，恰好碰到白鹭归巢。远远望去，如雪花飘落在枝头，又恰似青枝绿叶间开出了一大片一大片数不过来的洁白大花朵，让人怦然心动。面对一群不速之客，它们纷纷从巢中出来，略带几丝惶恐不安和同仇敌忾，嘶哑地呱呱叫着，互相示警。也有百余只白鹭好像负责警卫似的，飞舞一阵子后落到更高大的树枝上，不断地鸣叫，一双双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站在树林鹭巢下，举起手里的手机，却始终只能拍到它们远远的身影。白鹭是属于天空的，天空那么高远，那么纯粹干净，注定了它们的轻灵优雅。所以，人们只能用相机，留下它们模糊的身影，留下一点点绕来绕去的思念。

　　几个文友匆匆观看三两分钟，抓拍几张照片后不约而同地退了出来。然后，站在一二百米以外的地方欣赏起它们的舞姿来。这里的白鹭看上去有多个品种，体形较大的，身材适中的，娇小玲珑的，粗略看去有数千只，飞舞在树林的上空，似有遮天蔽日之势。它们双腿修长，脖颈修长，嘴巴修长。修长的身材，俊雅的模样，若一个个身着白色长衣的秀士，又似九天长空云霄中飞来的一群白色仙鹤，给人一种恍恍惚惚步入仙界的感觉。因为修长，所以它们从烟霞中飞来时，从林间飞来时，从阳光中飞来时，像是窈窕淑女，风情款款、高贵矜持。

　　它们巨大的白色双翅上下摆动着，颈肩缩成了S形，一会儿高飞，一会儿低冲，一会儿又平稳地在高空中滑翔。看到我们绝无伤害它们的意思，大部分白鹭绕着树林上空飞行几圈后便合拢了双翅，落在树顶端的巢中。白鹭像一场雾，弥漫在山村的上空，弥漫在人们心间，弥漫在李白《泾溪东亭寄郑少府谔》的诗句“白鹭行时散飞去，又如雪点青山云”中。看着这一群可爱的精灵在天空中跳着动人的舞蹈，我们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巴，几乎忘记了呼吸。

　　护林工老李告诉我们说，这里的白鹭最多的时候有两三万只。每年农历的二三月，这群小可爱就从远方飞来，沐浴着春风暖阳，在湖边或小树林中，摆弄着洁白漂亮的羽毛谈情说爱。五月到七月间开始养儿育女，在农历八九月间天气转凉时，它们成群结队地携儿带女飞向更暖和的远方。

　　白鹭比较胆小，喜欢自由宁静，尤其怕噪声。最近十多年来，旁边山村里的村民也摸透了它们的脾性，不论谁家有婚丧嫁娶之事，约定俗成不燃放烟花爆竹，以免惊扰了它们。

　　老李说，这群白鹭不仅外表可爱，内心也专情。虽然数千只群居，一棵树上紧挨着有三四个窝，但它们很讲规矩，从不因为地盘或出入巢穴不便而起任何纠纷。它们还是禽鸟类中一夫一妻制的代表，夫妻间十分和谐，都有共同抚养儿女的担当。母鸟孵蛋后，它们轮流暖蛋，小白鹭破壳后轮流喂养儿女。无论谁外出觅食，都是先把食物储存在长长脖颈中的胃里或叼在嘴里，先飞回来喂养幼崽。

　　离开时，一轮红日慢慢沉进了广阔浩渺的湖面上，落日的余晖洒下一片金黄，给远山近水和小岛上的绿树红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红霞，远处的风车晃晃悠悠，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群野鸭和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好像忘记了时间，还在水中嬉戏着，激起一阵阵水声。有几只估计是晚餐没有吃好的白鹭也闪动着洁白的翅膀，身披霞光在湖面上盘旋着寻觅着机会。

　　这时候，白鹭湾不远处的村落飘出了几缕炊烟，数千只白鹭安静地依在巢中，用长长的喙梳理着洁白的外衣。还有几只站在最高的大树枝头，左顾右盼地四处打量着，若一群白衣卫士守护着族群的安危。碧水绿树环绕，远远望去，那朵朵白云盛开似的白鹭在树梢休憩，炊烟袅袅的山村中，一团团柳絮飘向天涯。夜幕降临前的白鹭湾，处处透出一股人与自然同生共长的幸福气息。这儿，应是白鹭最喜欢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