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恋歌
赵晓雨
有点留恋冬天,虽然人生还没有走到季节的末端。
天空瓦蓝瓦蓝的,河边的游人多了起来,风,似乎也失去了凛冽的存在感。
其实小时候,我并不喜欢冬天。天似乎总是阴沉着脸,用屋檐下一排排锋利的冰凌,把人们囚禁在低矮的草屋里,熏着烟烤火,最多说说旧话,哪有围炉烹酒吟诗作画的闲适?太冷了,孩子们的脸和手都冻烂了,脚趾藏在靴里,也总是难以幸免。早晚张开口,哈出的便是一团白雾,于手上,于空气中,总算是一抹浅浅的温暖。
转眼,人生寒暑数十载。年轮的印象似乎越来越模糊,而季节,尤其是冬天,却深深地刻进了心田。
没有了春的勃发、夏的炽热、秋的硕果,冬天,在落尽最后一片叶子后,终于露出了它倾世的容颜。
看那些树吧!没有叶子的装扮,虬枝便成了冬天的脊梁。而收纳了落叶的泥土,孕育的生命才更加值得期盼。看那些苍松和翠柏,该有多大的决心,才能生生世世坚守着生命的本色。竹子该有多坚强,寒风刚刚吹落了满肩的雪花,转身却依然是风度翩翩!
再看看雪吧!这些冬天的鲜衣怒马,在一个彤云密布的午后,沿着河岸漫卷而来,像烟一样轻,像絮一样柔,飘落在陡峭的山峰上、广袤的大地上和小女孩的围巾上,很快,这个世界就被它装扮得千顷缟素、万里溟蒙,继而白茫茫一片。尘世间的一切喧嚣和浮华,都被它覆盖和掩埋,并洗练出澄澈宇宙的素与简。
雪停了,天晴了。眺望银装素裹的世界,早没了“不觉满衣雪”的苦寒,却有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欣喜。此时,雪填满了沟壑,思念仿佛也有了介质,人们会更加牵挂远方的朋友,要不,王羲之怎会在雪后天晴时发出“快雪时晴,佳。想安善”的慷慨呢!
于是,在月色和雪色相映的夜晚,人们总会约几个老友,去一处老馆,温一壶老酒,谈古论今,谈天论地,或者谈酒论诗。若微醺而归,便是皆大欢喜;若酣卧斜榻,亦是知己神交;若是街头踏雪仍蹒跚,那定是倘遇相知沥肝胆!
冬冷,让人们更容易感知温暖;冬雪,让人们更加呼唤内心的纯洁。而冬天的静,消解了整年的热闹,积蓄着生长的力量,在从容中告别过去,在坦然中迎接新生,才是它奉献给人们的最好礼物。
在清冷的早晨,在暖暖的午后,在漫长的夜晚,我们停下脚步,放下包袱,轻轻地掩上书房的门,在这静悄悄的世界里,开一暖炉,泡一杯茶,读一本书,听一首歌,写一段文字,或者,干脆呆呆地坐着,看落日熔金,任思绪飞扬,都是岁月独有的清欢。
墙角的梅开了,那是冬的宣言。河畔的玉兰也有了骨朵,那是春的呼唤。眼前的这个冬天,是不够冷,也没有一场像样的雪,却让我深深地眷恋。
编辑:徐冬梅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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