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你的手
陶忠正
似水一样的流年里,总有涓涓不壅、绵绵不断的乡愁。
周末下午闲暇,我拉着妻子的手,徜徉在白河之岸,在这个晴朗与暖和并存的天气里,享受着时节更迭与物候变换带来的美好。冬季的寒意似乎姗姗来迟,落叶林尚未褪去绿色的外衣,露出光秃秃的枝杈,河畔的风也不算料峭,吹拂在脸庞上只不过是微凉,给人以恰到好处的问候。
我素来珍视大自然的馈赠,留恋这世间的晨夕风露,如眼前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映衬着周遭的楼房植物、蓝天白云,构成如画如诗的风景。“一道残阳铺水中”,我想用手机拍下这近黄昏的美好景致,可换了几个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能同时满足光线与构图。于是,我和妻子继续漫步,期待前方有更好的风景,正如河边垂钓者安静地端坐,期待着更大的鱼儿上钩;又如路边小商贩不停地吆喝,期待着更多的客人光顾。
这时,迎面走来一对父子,父亲身材颀长,孩子皮肤白皙,大人拉着少年的手,忽然望向一旁,喊道:“快看那儿,鱼儿上钩了!”少年扭头看去,兴奋地回答:“这是什么鱼啊,个头还挺大。”
寻常的一幕不经意勾起一串往事,似水一样的流年里,总有涓涓不壅、绵绵不断的乡愁。记得小时候,我特别胆小怕黑,一个人经常不敢走夜路,父亲就会拉着我的手,在仲夏的夜晚里行走,父子俩一起去村后的树上摸金蝉。他的手掌粗糙而宽大,掌纹很深,老茧很厚,让我感到温暖而有力,我也从不会担心脚下的坑洼与泥淖,一路上轻松而惬意地听着蛙声与蛩音,抬头看那一弯新月,数数满天繁星。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穿过陋巷子里的鸡鸣犬吠,走过一段又一段荏苒的时光。
后来啊,在外地上学,在家的日子变得短暂,每次回来,我总不忘去老院看一看腿脚不便的祖母。可能由于年轻时经常在地里蹚露水干农活,祖母不到花甲之年,就腿凉腿麻得厉害,渐渐离不开拐杖,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平常更是不怎么出门活动。每一回祖孙俩相见,她习惯拉着我的手,唠叨良久,冬天总爱说我的手凉,认定我穿得单薄;夏日又会问我是否不舍得吃才如此消瘦。祖母的手如树枝一样干瘦,皱巴巴只剩下皮包骨头,我被她紧紧攥着,有些心疼,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能让她老人家放心,只能祈祷她永远健康长寿。
如今,我已成家,遥想与妻子处对象那会儿,便常常拉着她的手散步、逛街、旅行。她的手指并不纤细,反而抚摸起来肉嘟嘟的,五指并拢了,指间几乎没有丝毫缝隙,人称“聚财手”。相反我的手指缝明显,“漏财手”无疑,我常自嘲这就是自己心甘情愿要把工资上交的原因,妻子听了,便适时夸赞我的自知之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真的算是伉俪间最浪漫的事了吧。下个月是妻子的预产期,我祈祷着母子平安,也期待着又一个父与子的拉手。
编辑:徐冬梅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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