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凤凰山
鲁晓英
一个方圆半平方、高不足五米的土疙瘩,耕地随地势或凸起或倾斜,其上青苗俨然,其后土堆断崖壁立,地势陡峭,上有几丛低矮的灌木劲草迎风飘摇,草木瑟缩中透着凝重和沧桑。
这就是位于小城内一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遗址——凤凰山。
于凤凰山来说,我是匆匆过客,只在这里浮光掠影地走一趟,我的目光穿不透被历史晕染的无数时光,只能在脑海里把凤凰山的轮廓和记忆描摹一遍又一遍。
拈起一粒夹杂着贝类纹理的尘土,岁月洗刷掉太多时代的印痕,我没能从中触摸到海的气息。远古时代的那片海,应该是浩瀚无边水天一色的,夏与风雨做伴,风拂雨落,一海涟漪;冬与冰雪为侣,冰封雪飘,一池晶莹。它在无声的岁月里见证着地球上衍生的万物,养育着周边丛生的灌木林立的高树,孕育着以其为中心的鸟兽虫鱼和芸芸众生。这块被揉进了沧桑岁月、镌刻了生命基因和文化密码的土地,经过无数变迁,又在几千年农耕中被原始或现代器具彻底翻了个遍。在历史云烟的荡涤下,它早就失去了海洋最初的味道。
这里什么时候隆起高台凸起凤凰山形?人烟什么时候开始升腾的?迷乱的历史记忆没能给个准信儿。我在坡顶来回游走,希望能有一个物件儿给我带来远古的呼唤,也给这片土地留下一个遥远的念想。
目光所及处,我在松软的土壤表面中发现了几块陶瓷和几片砖瓦,拿起其中一块陶片对着日光,上面的图案质朴古拙脉络不明,有着很深的岁月沧桑感。我们之间隔着历史,我分不清这是仰韶时期彩陶盆、还是屈家岭时期高柄杯的一角,也不明白这是龙山时期直口罐、抑或是哪个时代产物的一块。我只知道这是一种和现代机械化印花技术截然不同的风格,是人类自远古以来日积月累智慧的结晶。远古的人类利用自然征服自然,在刀耕火种的生活中狩猎捕鱼耒耜牛耕,又在结绳计数、口口相传中制陶雕玉冶铁弄瓷,在自然的路上越走越顺畅。
一阵风过,隔路那个叫做寺门的小村庄吹来人间烟火的味道。村子里楼房林立屋舍俨然,让人想不起它在历史背后是什么样的存在。唯有村子的名称影印着历史的影子,成为时代起起落落的一个符号,提醒着一座寺的曾经存在。
一片土地,无数人涉足而过,无数个朝代踏足而行,寺的来历和名字混迹在历史中,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然而,把历史拉长来看,这座寺不属于任何一个单独的时代,它一直都是它,从未变过,只在不同的时期有了不同的面貌,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朽的,那些无法留存的记忆,或辉煌或苍凉,如今都湮灭在沧海桑田的尘与土中。只有凤凰山牢牢根植在这里,和近在咫尺的潦河水一起,滋养着曾经的璀璨,延续着今后的辉煌;只有遗漏在地面上的石斧瓦钱瓮棺兽骨,低诉着过往,证明着岁月流淌过的踪迹,牵引着后人的灵魂。
真正的历史啊,不在于单纯的一个物件儿,它写在大地上,永远刻在人们心中。
我丢下那片陶,任它融入古今尘土中。
编辑:徐冬梅 校审:贾红英 责任编辑:张中科 监审:黄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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